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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如果哪里的水都不是救命的源泉（第1页）

苔丝心碎地躺倒在床上，含着泪眼，和她的心一样，往深渊坠去。

第二天一早她赶忙来到养牛场里，明明一到挤奶时间，工人们便会露出一副烦恼的神情，唯独苔丝坐在凳子上听着奶水在她手下挤到桶里时噗噗的声音，她却轻松地舒了口气。

等她下午回到家时，昭安并和从前没什么两样，似乎昨天从没发生过一般。

苔丝的心刚放下又提起来，‘王子’死了。

它已经死了。

时钟一到正时就会发出声响，她只能顺应一切的发生。

昭安看向坐在椅上打瞌睡的杰克出声道，“你可别忘了俺昨天说的那些话，那个年轻的德伯维尔正迷恋苔丝得要紧，要是他能和苔丝结婚，让她当阔太太，那时，她就能和她的祖宗一样了。”

杰克这才兴趣盎然地掀起眼皮，他的那颗虚荣心经过昭安一番肺腑之言的浇灌似乎变得更加蓬勃了。

“俺知道，她有这本事，俺家是德伯维尔的本家呢，她生来就是这样的孩子，幸好俺们都叫德伯维尔，但他们也知道这样的结果最好了，他们的血统又向俺们靠近了。”

“可你别在她面前说这些，她脾气怪得很了。”

苔丝走到桌前喝茶，她看向她的父母，在平静中逐渐觉察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来。

因为杰克没去酒馆消遣？

苔丝正暗自讥讽着她的警觉后终于放松地坐在椅子上。

昭安清了一下嗓子看她道，“苔丝，俺们家是遭难了，马没了，你爸的心脏跟油包了似的，医生说他不能太累，那他就能在家多陪陪你们，可你爸空下来可不是好事，自此俺们家就算是只出不进了。”

“这两件事情怎么做都是害你爸，有马时，你爸在外头风餐露宿，没马时，你爸就得去田里，去地里干活，当个农民，可谁都知道他身体不好，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，那家里可什么东西都拿不出了，”

昭安爱怜地看向围绕在身边的小孩们，“怎么养活你可怜的弟弟妹妹们？”

“……”

苔丝抬头问道，“那妈你想俺怎么做？”

“俺们家是正儿八经的高贵血统，你为家里多想想，那么多孩子都得叫你姐姐，可是现在你那堂哥，那个老太太愿意认你，他们也是和你一样姓德伯维尔，你就是去沾光，那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俺说过，他们不是……”

“唉呀，那就是没有的事！

普天之下都知道他家姓德伯维尔！”

昭安连忙出声打断。

还是和从前一样，苔丝苦笑几声捏紧手里的杯子。

这杯子精美的纹路显得与这腐朽老旧的桌子格格不入，苔丝抬头打量着父母在拉长的烛光下的神色越发贪婪，写满欲望。

岂止这桌子不配，这满屋子的也不配。

“诶，苔丝！

苔丝！”

昭安慌忙扶起一下子晕倒在桌上的苔丝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俺的宝贝儿！

俺的心肝宝贝儿，你可别吓俺！”

“俺可抬不动，”

杰克安抚一下被吓到的心脏后想站起身来，动了几下后又靠在椅子上，“之前拉‘王子’后，俺可得好好休息一阵。”

一旁的亚伯拉罕背起苔丝往楼上走去，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房间。

“俺去请医生，去请医生。”

昭安手足无措地看着床榻上的女儿，急忙往外走去。

“别，别，”

苔丝举起手臂又乏力地放下，哀求的声音有如鸟儿泣鸣。

她没钱。